亞洲著名經濟學家陶冬多次成功預測宏觀大勢,其前瞻性分析深受投資者重視,究竟這份洞察力是如何培養的? 原來他每次做大型研究時,都會想著三個英文單詞……
陶冬,瑞信董事總經理、亞洲區首席經濟分析師,曾就1997年亞洲金融風暴及2004年中國宏觀調控等問題作出前瞻性分析和預警,著有《經勢轉捩點》等暢銷作品。 |
我把經濟學家分成兩類,一類叫做學術經濟學家,他們待在研究所、大學裡面。他們從事的研究,往往是從前向後看的,通過歷史數據分析經濟的規律。我屬於另外一類,也就是商業經濟學家。商業經濟學家也需要關注歷史的軌跡,但是其任務在於預測未來。預測未來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,沒人能夠全部做對,但是恰恰這個是市場所需要的,恰恰這個是投行經濟學家可以給客戶提供增值服務的地方。
做經濟學家不難,但做一個好的經濟學家並不容易,而不斷地發表前瞻性的、可以接受市場考驗的預測更難。經濟學家可以做一個匠人,也可以做一個大家。一個匠人經濟學家,關注的、追蹤的、研究的是數據。因此他的觀點、立場和對市場的影響力都很容易被數據所局限。如果數據不夠客觀,那麼做實證分析的難度更大。
在我看來,一個好的經濟學家,必須要跳出數據,去和市販走卒、企業家和家庭主婦交談。這其中能得到的收獲,可能非常大。出差的時候,我會去觀察不同地方的風土人情,去和當地的市民、各行業的從業者交流,這些經歷和思考為我打開了一扇天窗。
這種視野和積累,不是從某一本書、某一類數據中可以學到的。特別是和客戶交流的過程,帶給我最多的收獲。客戶問的問題,十個裡面有九個,我都已經想到。但是有時會有一些很有意思的問題,那些便是我下一個研究課題的萌芽。
我認為,中國經濟研究最重要的,是洞察政府還沒有看到的新趨勢、大走勢。在一個發達國家中,經濟基本定型,數據也非常完備,可分析的容量和張力都很有限。中國是世界第二大經濟體,但同時又是一個發展中國家。經濟的規模和影響力,發展和變化的速度,以及經濟數據的質量,都使得經濟學家的研究對市場更有價值。
unique、relevant、interesting
我在做一個大的研究項目之前,都會像體操運動員上場之前一樣,在嘴裡默念三個單詞:unique、relevant、interesting。
Unique指的是它的獨特性。當一個數據在報紙電視上出現的時候,這個已經不再是經濟學的事情,而是報紙、記者的事情。如果客戶能在報紙上讀到,何必要聽你經濟學家分析?那是浪費他的時間。
Relevant是說相關性。經濟學是一個中間產品,是對於投資的一種輔助,本身並非投資工具。經濟學家執著地討論著GDP(國內生產總值)到底是7.9%還是8.0%,CPI(消費者物價指數)到底是1.2還是1.5,其實這些對多數客戶並不重要,他們更關心大的趨勢和分析的邏輯,關心你所說的對他們的投資決定有沒有關聯。作為商業經濟學家,我們必須讓自己的分析和客戶的需求關聯到一起。只有和市場相關聯,商業經濟學的研究才有價值和生存空間。
Interesting是要讓你的故事講得有趣。如今的社會資訊泛濫,信息不是太少,而是太多。如果你講的故事和大家差不多,沒有一個有趣的角度,人家很難記住你。對於經濟學研究來說,「臨門一腳」很重要。如果別人接收不到你的信息,你的研究再好也用處不大。如何把自己的研究很好地傳達給對方,在我們這個資訊泛濫的時代很重要。怎樣展示研究成果,是一門大學問。
年輕人還應該形成熱愛閱讀的好習慣。現在,我每天都會閱讀《經濟學人》和《金融時報》,它們給我最新的、最準確的市場信息,給我全球視野和多樣化的觀點。但是這些其實並不足以給我系統性的知識積累,我的知識框架是在研究生時代搭建的。讀博士的時候,每個星期都至少啃掉一本四五百頁的英文書,多是哲學的、經濟學的大部頭。它們幫我形成了理論基礎、思維模式,令我受益終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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